秋实
近期，国家医保局会同相关部门，指导相关省对3家企业药品虚高定价、套取资金进行专项调查。经查，2017年至2021年5月，天心制药等3家药品生产企业为规避“两票制”政策和监管，与下游50多家药品代理商相互串通，对注射用头孢硫脒等87种药品采取用虚高价格采购原料药方式套现，并向下游药品代理商转移资金。涉及金额巨大，其中部分资金用于行贿医务人员或特定关系人，开展药品违规促销。（8月10日《工人日报》）
这几家药企虚抬药价的手段，经过了精心设计。首先，药品生产企业与药品代理商签订合作协议，在原料药采购环节增加指定“经销商”，由“经销商”按正常价格购进原料药，提价数倍至十数倍后，再销售给药品生产企业。然后，药品生产企业以“原料药涨价、生产成本高”的名义，将原料药的虚高价格进一步传导至出厂和投标挂网价格。
也就是说，经过一个所谓原料药中间“经销商”的倒手，药企购买的原料药价格被“合理”推高。此后药企再将药品出厂价定得很高，外人通过发票和财务报表等来核算成本，很难发现猫腻。目前，天心制药等3家企业按要求对涉案的87种药品进行价格整改，剔除现行价格中用于实施贿赂等虚高部分，平均降幅50%以上，部分品规被停止采购。
针对原料药下手抬价，是一种欺骗性很强的变通手段。过去在药品流通环节，各级经销商层层加价，开七八张发票、加七八次价是常事。实现“两票制”后，中间加价等就没法操作。因为“两票制”规定，药品出厂开一次发票，药品卖到医院再开一次发票，只能开两次发票。这样一来，中间加价等操作无法进行，不仅药价处于低位，而且没有资金搞商业贿赂，在这个环节上，治理药价虚高可望见到实效。
但问题是，如果在药品出厂之前，在原料药上加价，就可能绕过“两票制”的监管，并给药品商业贿赂筹到了大量资金。由于原料药提价数倍至十数倍，出厂价被翻倍推高就不足为奇，这个巨大的窟窿，让“两票制”在一些地方被打了折扣。
值得警惕的是，这两年，类似变通手段出现了不少。比如，国家集采药品的价格很低，这对于老百姓是大好事，但医疗机构却没有“赚头”，一些医疗机构就只采购非中选药品或替代药品。又如，药品加成取消了，就让部分医保目录内药品消失，迫使患者只能使用相应的自费药品。再如，“医药代表”在医院已难寻踪迹，鲜有人再敢统方发放药品回扣，但少数医生就诱导患者到指定药店购药……这些做法均已零星出现，有些变通手段如只买非集采药等，在一些地方几乎已成普遍现象。
这几起案件虽属个案，却显示出一种现象与苗头，因而具有很强的警示意义。为何下这么大的力气，一些药品价格仍然居高不下？原料药价格上涨已成当下的一种风潮，但究竟是真实的市场表现，还是推高药品出厂价的托辞？这些都是这类案件应该引发的思考。
近年来，整治药价虚高和打击医药商业贿赂的力度空前，但一些医药企业、医疗机构“下有对策”也需要着重防范。唯有严密封堵这些新漏洞，相关改革和整治举措才能产生预期的效果，患者才能持续获得优质价廉的药品。